发表于 2021-9-27 07:34:15 |查看: 567 |回复: 0
雪终于停了。父亲将盖在煤球上的油布揭去,一个个捧进屋里。母亲翻箱倒柜,她要给明天即将回家的儿子和女友找出崭新的棉被、褥子和夏天就做好的棉鞋。
  
  外边的风小了,父亲从檐下到院门口,扫出一条干净的小路。
  
  刚进屋,母亲说,擦黑儿我把大炕烧热烤被子,你把东间屋的炉子点上吧,城里有空调有暖气,他们回来不适应,千万别感冒了。父亲说好好好。
  
  炉子是父亲特地从集市上买回来的“新型炉”,每次可以并排放俩16孔的煤球,火力特别猛。新炉子到家后,用了3天,效果相当不错,屋里特别暖和,所以那两天来他家串门的邻居也特别多。第四天,父亲掐指一算,要保持炉子不灭,每天要消耗五六个煤球合4块多钱!于是很果断地灭了炉子。
  
  父亲擦去炉子上的灰尘,开始用玉米芯引燃煤球,他突然想起了什么,打开了桌上的收音机。炉膛内升起阵阵青烟时,父亲一转身出去了。很快,他扛来竹梯,搭在屋檐上,拿着扫帚上去了。
  
  屋顶坡度很陡,父亲先扫开一小块空地,小心翼翼地站上去,然后将瓦楞上的雪轻轻扫落……他在风中,像手握冲锋枪的战士。
  
  当父亲从屋顶上下来时,院子里一半的地面上厚了一层。母亲已经将火苗跳跃的炉子搬进了屋里。父亲跺跺脚上的雪说,还是扫干净好,要不然温度一上来,屋顶的雪都化了,温度全给带走了。父亲似乎在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。母亲说,夜里再下雪,你不白忙活了?父亲笑道,刚才收音机上说,未来三天,晴。
  
  俩人正围着炉子拧玉米穗,电话响了。父亲说,是儿子!这小子马上要到家了。不是说好了明天么?搞突然袭击,幸亏咱们提前动手,母亲嗔怪中按耐不住喜悦。
  
  母亲马上起身去生火,热炕,烤被子,父亲戴上帽子去接人了……
  
  晚上,一家人围着火炉子吃饭热热闹闹。父亲说,一个冬天这炉子就没熄过火,家里可暖和了,咱家屋顶雪都留不住。
  
  睡觉前,儿子去了趟茅房,回来时看见自家干净的屋顶,又看看院子里厚厚的雪。愣了半天,却迈不动步。
  
  夜里,儿子给女友讲故事,一对父母整个冬天为给儿子一个温暖的假期,他们不舍得生火取暖,父亲为了多留住室内的温暖,在寒风中,爬上屋顶去扫雪……
  
  女孩哭了,儿子也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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